搭飛機雜記(3): 誰被歧視? (8/8/2010 revised)

這是很久之前某次搭飛機時的感想. 前陣子(6/18/2010)華航因為招募廣告中有身高限制而被台北市勞工局以容貌歧視為由罰款30萬, 讓我又有點動力寫完這篇. 事實上我認為空服人員身高限制有其必要, 至少要能夠輕鬆操作放在頭頂置物艙的各種器材. 不過這不是這篇的重點.

事情發生在2008年底, 我去巴爾的摩參加研討會. 去程時候並沒有被升等, 但是因為是銀卡會員, 有優先登機的好處. 站在門口的空少歡迎我們這些金銀卡會員, 而我習慣性的望向駕駛艙, 發現是女性副機長.

航空業是個特殊的行業. 對年紀歧視, 對容貌(含身高)歧視, 對性別歧視[1].

但與其說是性別歧視, 其實應該說是偏見. 男性空服員相對上比女性空服員少, 但即使如此,碰到空少也還算 “正常”. 相對的,碰到女性機師(不管是正駕駛還是副駕駛) 讓我覺得是個很特別的經驗. 我不知道多少人和我有一樣的想法? 有多少人和我ㄧ樣碰到女性機師? 我記得多年前當國泰航空第一次有女性機師時雜誌還特別報導一番.

回程的經驗更特別. 回程時我被升等到頭等艙. 坐定之後負責頭等艙的空服員過來問我要喝什麼飲料. 我看著身懷六甲的她,用著不置信的口氣說: 開水就好, 不要冰.

我的思緒開始飄走. 我想到了前陣子才剛自新航離職的朋友. 朋友在新航擔任空服員已經超過10年. 還算資深的她已經是 “升等”到服務商務艙或是頭等艙的工作. 說是升等一點也不為過—同樣的飛行時間裡, 要服務的人數少很多很多. 也是因為資深,排班上幾乎是優先選擇的, 但她還是離職了.

離職的原因很多, 其中之ㄧ是直到現在,懷孕的話, 在新航一率只有離職一途. 朋友雖然還沒結婚也未懷孕, 但是希望擁有小孩的她, 在與男友論及婚嫁的現在,想先養好身體.

說真的,我對於新航到現在還有這種規定感到不可思議. 當然這是歧視,而且還是雙重歧視. 其一是性別歧視, 一樣是空服員,男性空服員完全不必擔憂因為傳宗接代而喪失工作. 傳宗接代的代價在此完全由女性付出. 其二是對孕婦的歧視. 懷孕等於失業, 這種歧視在現在看來簡直不可思議. 在美國,這已經足以構成訴訟的條件了!

相對上台灣的長榮與華航允許空服員於懷孕期間轉調地勤工作算是進步許多. 的確, 台灣以前也曾經有這種對孕婦歧視的年代. 早期許多信用合作社有所謂單身條款也是類似的歧視— 歧視已婚婦女,更別說懷孕婦女了.但,時至今日, 我幾乎不敢相信新航還有這種規定.

航空業真是個特殊的行業. 對年紀歧視, 對容貌(含身高)歧視, 對性別歧視, 還有這種連懷孕都歧視的.

“這是你的水, 不加冰的”

挺著大肚子的空服員送來水打斷我的思緒, 她接著問道: 請問你等一下晚餐要用什麼? 原來國內線的頭等艙, 在用餐時間還提供餐點啊! 看她逐一詢問沒坐滿的頭等艙旅客, 我打算待會兒要趁她送餐點時聊聊, 多了解美國航空公司對懷孕空服員的規定,也問問她對其他航空公司懷孕就得離職的看法.


[1] 歧視的現象當然也出現在另一邊. 曾經不只一次,有航空公司想對體重過於臃腫者收取量個位置的費用.當然最後都是不了了之. 肥胖的旅客不想被歧視.這我了解. 但是我已經不止一次付一個位置的費用,卻只使用半個位置的空間,另一半的位置被迫讓坐在隔壁的臃腫旅客無償使用.這難道不是另一種不能說出的歧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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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伸閱讀:
搭飛機雜記(1): lost in translation?
搭飛機雜記(2): 誰被升等?
參加研討會後記: 詭異的研討會之旅